默罕墨德

最近一个月，北欧小国丹麦因为先知漫画事件成了世界媒体的焦点。然而，这么大的事件在国内却鲜有报道，我想这主要是因为它涉及到宗教和言论自由等敏感话题。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2005年9月30日，丹麦出版的《于尔兰邮报》刊登了描绘先知穆罕默德的十二幅漫画。一些伊斯兰教国家认为这些漫画侮辱了先知穆罕默德，纷纷向丹麦政府及《日德兰邮报》发出抗议。2006年1月，一家挪威报纸转载了这些漫画，2月1日法国《法兰西晚报》、德国《世界报》、意大利《新闻报》和西班牙《日报》也纷纷刊登了这些漫画，表示坚持言论自由，致使矛盾进一步激化，在伊斯兰世界引发强烈的抗议浪潮。

在西方社会，言论自由的权利的确是备受保护的。在中国人看来，“对事不对人”是我们对言论自由最起码的要求。而在欧洲，为了确保言论自由的权利丝毫不受侵犯，有时直接的人身攻击都是被允许的。因为在欧洲人看来，一个公众人物，当他受到挖苦讽刺的时候，不论这些言论是多么地具有伤害性，他都不能要求赔偿——这是做名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法国有一档电视节目收视率极高，叫做“木偶新闻联播”。所有名人，不论是总统还是教皇，在这个节目里都被恶搞成一个个极具漫画效果的木偶。“新闻联播”的内容更是荒诞不羁，我记得温家宝来法国访问那天的情节就是希拉克和温家宝在床上搞gay。且不指望中国有一天也能自由到这种程度，但大导演陈凯歌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文艺评论就骂别人无耻，还要对簿公堂，也未免太缺乏言论自由的意识了吧。

当然西方所谓的“言论自由”也不是绝对的。比如Anti-Semitism（排犹主义）， Racism（种族主义）都是禁忌的话题。没有报纸敢发表支持种族主义的言论，因为这是被法律所禁止的。在一个国家的内部，我们尚可利用法律来划定自由的界限，但当问题跨越国界，特别是跨越文明的时候，我们就无从判断了。在我看来，“漫画事件”实质上不同文明相互冲撞的结果。冲突的一方是西方文明所普遍认可的言论自由的价值取向，另一方则是伊斯兰世界近乎极端的宗教信仰。不得不承认欧洲报纸在此次事件中表现有些过分，自甘与阿拉伯蛮夷为伍，不尊重其他文化。然而我还是认为，言论自由的思想体现了现代社会所必须具备的开放与宽容的精神，应成为普世性的准则。而伊斯兰原教主义对异己文化采取的封闭和排斥的态度则是于现代社会之发展趋势格格而不入的。

我们中国人在经历了从辉煌到没落的近现代史后，都明白了开放的重要性。一个国家越开放，一个文化越宽容，这里的文明程度就越高。一千多年前的大唐王朝就曾以海纳百川的气度书写了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一页。尽管后来我们也曾一度封闭，但值得庆幸的是，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中国文化从来没有拒绝过异质文化的融入，它从来就是开放和包容的。开放其实是一种自信的表现，因为它相信自己的文化足够优秀，能在融合的过程中保持主流地位。而封闭则可能是因为缺乏自信，也有可能是因为过于自信。伊斯兰文化显然已不具有同西方文明对话的资格，于是对内搞蒙昧主义，对外搞恐怖主义。而西方国家，特别是欧洲，对于自己的文化又表现得过于自负，也有闭关自守的倾向，有点像明清时候的中国。我认为经济是评判一种文化优劣性的最佳尺度：欧美发达国家早已证明了其文化的先进性；亚洲的腾飞也验证了东方文化的适应性；惟有阿拉伯国家和非洲国家止步不前。今天，伊斯兰文化尚能在世界文化中占据一极，这多亏默罕墨德给他的信徒们储备了丰富的石油。50年以后，当阿拉伯世界唯一的财富——石油消耗殆尽时，那个抹杀人性，鼓吹神性，或是已沦为兽性的文化必将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